乡野青年

tips:狗O私预警,N17,现代甜饼一发完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(略)


白热的疼痛抵不过横冲直撞胡搅蛮缠带来的快感,顾及到第一次的卫庄一开始还想慢一点轻一点,尽量显得柔和又体贴,但盖聂并不是易碎品,他咬着卫庄的肩膀告诉他自己不需要过分的体贴与关爱。

 

毕竟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家人,就是并肩作战的伙伴。

 

那是两千零一年的夏天,两个小青年坐着火车从福建一路向北来到首都,沿途周转各处,最后落脚在朝阳区的一个地下室里。房租不很贵,两人一进门就倒在床上傻笑,收拾行李的时候还觉得不真实,好像上一秒他们还在县里等着招工,下一秒就自己飞到了这么一片老旧的小区。盖聂笑够了就起身收拾东西,留卫庄一个躺在床上看墙角泡得起皱的腻子。小青年揉着脸深吸了一口气,觉得大都市里霉菌的味道都比穷乡僻壤好闻。

 

多好啊,广袤的天地在等着他们。

 

但也要着眼现实,满足人民切实的温饱刚需。

 

盖聂吸溜着刚出锅的汤面盘算生活。他们带的钱不多,两个月的房租水电交上去便只够他俩每天吃糠咽菜。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,他得要赶紧找份工作,体不体面另说,要干来钱快的,最好看看能不能包食宿,这样他才能有钱供卫庄上学,供他找条自己喜欢的出路。眼前的少年咗着汤面热得满头冒汗,手底下一边扇着风,一边看新闻报零八年北京申奥成功眼睛明亮的像是一盏灯。

 

于是他伴着这样明亮的灯火搬砖、拉货,夜班人少,钱多,他也乐得清静。厢式货车绕过昌平走了一圈又一圈,终于在凌晨两三点钟绕到朝阳,吐出司机放人回家。至于后面的日子好过一点的时候他又转做建材,而卫庄后来走上话剧舞台就是另一段故事。那时候他俩都小,卫庄一门心思挖空了要学表演,盖聂由着他,想学就学,只要卫庄不反悔他就一直支持他。所以谁也没想到他俩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在北京扎根下来,一扎便是好多年。

 

卫庄还记得最难的时候,他俩吵过一架。那时候盖聂的公司才成立,搞建材的人多,规矩大,个顶个的排挤。新入行的就得跟虾米似的装孙子,生意最不好的一段日子里盖聂能一个来月不着家,应酬,吃饭,他不爱送礼,但酒桌上无往不利。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,更何况盖聂喝酒来者不拒,倒酒就喝,碰杯就干。他人实诚、干脆,办起事来干净利索,实在挑不出毛病,于是也攒下些人脉。但这也不是办法,买卖是双方的事儿,更何况这里水浅王八多,盖聂再随缘的性格也被折腾得没有法子,玩了命保着生生要把自己灌成肝硬化。加上卫庄那边上学开销,年纪轻轻白头发都不少。

 

于是他俩就吵架了。还是那一年,赶上大四交学费,盖聂递了一沓票子过去。卫庄清楚得很,那是生掏啊,当时公司流动资金出问题,盖聂本人净天儿熬夜拉线,整个人都是累到不行的一个状态还非要绷着一根弦儿,生怕自己创业未半中道崩殂,就左叮咛右嘱咐。终于,说得久了也该有个人管管。

 

“哥,”卫庄红着眼圈,手里攥着鲜红的票子:“我不想学了。再这样下去我——”盖聂没等他说完反手打了他一耳光。

 

这是盖聂第一次对他动手,卫庄的委屈一下子迸发了出来,像是压到头的钻井,不堪重负的将黑色的粘稠滚烫的石油喷溅得老高。他丢开手里成把的钞票冲上去揪盖聂的领子,青年被脚下的板凳绊了个踉跄,精瘦的身体结结实实地撞在墙上。

 

“你为什么打我!”

 

盖聂没有回话,他捂着自己的后脑勺。眼前的少年凶得像一匹狼,身体很疼,盖聂的眼睛里是与卫庄截然相反的冷静,此刻的他不想吵架,他甚至不怪卫庄刚才的鲁莽。只觉得他现在就是需要安慰的小动物,像从前他养过的兔子,红彤彤的眼睛里写满了愤懑与不甘,他需要时间,需要时间来冷静,来体会他的好意。于是他把手放下,平静的看着卫庄的眼睛说:“因为你还叫我一声哥。”

 

他们都不是感情用事的人,尤其是盖聂,穷乡僻壤里出来的孩子总是更懂事的。但卫庄只觉得这种懂事就像在他心里拉锯,锯开他跳动的心脏,留下鲜血淋漓的锯末兀自抽痛。他是盖聂什么人啊?他也就不过是托孤过来的野孩子,养在盖老爷子的旗下。但盖老一走这老一辈儿的关系对他来说又算什么呢?值得他这样拼命吗?他也是读过书的,如果不是他那盖聂现在应该还在县里带小学生吧,应该和端木谈婚论嫁了吧,应该……应该有更好的日子可以过吧?盖聂……盖聂啊,他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呀。

 

“你算我哪门子的哥?”卫庄咬着牙低头,眼角淌出一滴泪来,沉沉地砸在水泥地上。他说:“老爷子没了我和你也没什么关系,我不图你钱,也用不着你养我,往后就别管了,回去吧。”

 

盖聂看着他的发顶良久没有说话,他看不到卫庄的表情,却知道少年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,和那些伤人的硬话一样全都哽在喉咙里舍不得出口。他太了解卫庄了,毕竟那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弟弟呀。那简直就是个刺猬,外面一身尖刺,肚皮软的要死。他从小就有野心,主意正得很,人又机灵,要不怎么也不会来北京。但盖聂不要他这么记挂,既然他来了那就是卫庄的家。叔父没了还有他爷爷,他爷爷没了还有他,放手去闯吧,他是,他们是彼此的牵绊,是这世上唯一的家人啊。

 

青年伸手抱住眼前的少年,带着薄茧的手轻轻地拍着,捋着少年的脊梁。他亲吻少年的鬓角,短而硬的头发像是钢刷,刷掉他脸上刻意的僵硬,怀里的少年颤栗着,盖聂的声音柔和下来。他一点点地剖白自己,剖白自己的心意。他跟卫庄讲家常,乡野里如风的日子轻抚着记忆中连绵的稻田,留下夏日里劈一个西瓜大口咀嚼的畅爽。黑色饱满的瓜子随意地丢弃在田垄,被路过的青蛙踩进泥土里,隐约还能闻见拖拉机的机油味。

 

但那不够大,不够装下年轻人的热望与梦想。


(略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END


PS,请老福爸爸爱我一次,迟来很久的生贺,祝 @渠为首  @浅紫 生日快乐;)

评论(10)
热度(53)
 
 
 
 
 
 
 
 
 
© Richael | Powered by LOFTER